《中国血吸虫病防治杂志》
我的家乡——江西省上饶市广丰区大南镇,山清水秀,土地肥沃,人民勤劳,社会安定,生活幸福。而在60多年前,这里曾经是血吸虫病的重疫区,人们深受其害。当时血吸虫病的严重程度,就像毛主席《送瘟神》一诗中所描述的那样:“绿水青山枉自多,华佗无奈小虫何。千村薜荔人遗矢,万户萧疏鬼唱歌……”有的地方已经是“屋里听不到婴啼,村里闻不到犬吠;有屋无人住,有田无人种”。如塘狮圩自然村,据说曾经有30多户人家,100多口人,但到了新中国成立前夕,这个地方只剩下10多户,30多口人,成了远近有名的寡妇村。得了血吸虫病的人,到了中晚期,就骨瘦如柴、腹大如鼓。当时人们不知道这种病的病因,只知道叫“大腹病”,有病只能乱投医乱吃药,根本没有医治好的。有的人还迷信,病情严重时,就请师公来保命,最终只有一命归西。
新中国成立以后,农民分得了土地,如果不把血吸虫消灭掉,虽有绿水青山、肥沃良田,要想彻底翻身过上好日子,也是很难的。为了彻底消灭血吸虫病,党和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强有力的措施。1953年,上级派来了血防干部和医生进驻大南,之后又成立了大南血防站。自那时起,一年又一年进行查病、治病、查螺、灭螺,最终送走了“瘟神”,取得了防治血吸虫病的彻底胜利。我当时十三四岁,既是血吸虫病患者,又是参与消灭血吸虫病的一员,所以对消灭血吸虫病的经过,至今难忘。
一是查病。查病就是要求每人在早上大便后,用菜叶或者树叶取一点大便,等待血防站的医生逐家逐户上门来取,取回去之后由专门医生用显微镜进行化验检查。由于当时人们对查病认识不足,有的还推三阻四,难为医生跑了一趟又一趟,有的甚至还讥笑医生“搅屎的人来了”。而医生从不与这些人计较,拿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,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做动员工作。就是因为有血防干部和医生这种认真负责的精神,才彻底查清了疫区的病患者。
二是治病。通过化验检查,对患了血吸虫病的人员,如果是早期患者,分期分批集中到大南血防站驻站治疗;严重患者就送到县级医院做手术。这些治疗,全部免费,生产队还要给他记工分。这真是新旧社会两重天,只有共产党才能这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
治疗是注射锑剂,一个疗程要20多天。这种药毒性较大,患者如果不听医生的话,注射后不好好休息,乱走乱动,就会产生药物不良反应,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。
我属于早期患者,也被安排在血防站接受治疗。注射锑剂后,我头几天没什么感觉,但连续注射多天以后,就感觉浑身无力,胃口不好。医生像对待亲人一样,对我嘘寒问暖,每天多次查房,责任心特别强。那些人,那些事,令我至今铭记在心。
三是查螺。钉螺,只有谷粒那么大,头大尾尖,像颗小钉子,是血吸虫在繁殖过程中需要的一道温床。没有钉螺,血吸虫就不能繁殖。因此,要彻底消灭血吸虫,就要彻底消灭钉螺,而要彻底消灭钉螺,就要彻底查清螺情。
查螺,是一项细致的工作。查螺时,水田里、水塘里、水沟里、小溪里,凡是潮湿的地方都要查。当时的钉螺真是多,潮湿的屋顶瓦垄里、潮湿的树上都有,真可谓无处不在。所有派去查螺的人,都不怕吃苦,认真负责。
四是灭螺。灭螺战斗打响,是全党动员,全民参战,人人上阵,个个出力,我也参与其中。灭螺的办法是因地制宜,用土埋,用药物杀,用火烧,改种旱作物,等等。如土埋法,是把田埂里的石头拆掉,堆上土再夯实,再用药物撒在上面。遇上水沟、水塘,不能用土埋,就直接用药物杀。当时用的药物是五氯酚钠,毒性很大。小溪中的石头不能挪动,药物又撒不到石缝里,就只能用汽油喷火机来烧,直烧得钉螺粉身碎骨。那种喷火机火力真大,有的蛇逃不掉也被烧死,有的石头也被烧裂。就这样,经过多年反复查螺灭螺,最终彻底消灭了钉螺,端掉了血吸虫繁殖过程中的温床。
回想起那段经历,我深深感到:彻底消灭血吸虫病,这是一项伟大的工程,只有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才能做到。我们现在过上了美满幸福的好日子,要永远牢记那段历史,永远牢记党的恩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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